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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科学院院士施一公教授在“未来论坛”年会上发表了题为《生命...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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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驾旅行网 / 自驾游公共服务平台    2017-10-14        来源:选自 施一公 《生命科学认知的极限》的演讲    原标题:颠覆世界观!我的认知崩塌了,世界可能根本就不存在?!


        清华大学副校长、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,中国科学院院士施一公教授在“未来论坛”年会上发表了题为《生命科学认知的极限》的演讲。他讲述了人类如何通过科学来接受生命挑战,但最终,人对生命认知的极限问题将他的科学思索,由生物医学带向量子力学,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生物学家面对生命之谜的不懈追问。







施一公在演讲现场



1、生命的本质和生命的极限


我们先看看人从哪而来?


人的整个出生过程是这样的:一个精子在卵子表面不停地游逛,寻找一个入口,找到合适位点以后,会分泌一些酶,然后钻进去。

卵子很聪明,一般不会让第二个精子再有机会,所以一有精子进来,马上把入口封死。


精子进来后就被降解,然后精子的细胞核和卵子的细胞核结合,形成双倍体,受精卵开始发育,逐渐分裂为2个细胞、再分裂为4个细胞、8个细胞、16个细胞,此时受精卵还在子宫外面游逛,还没有着床。继续分裂下去,形成64个细胞、128个细胞,这时它快要找到着床地点了。着床之后,继续发育。


你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,短短四个礼拜,胎儿开始有心跳。慢慢地,神经管形成了,脊椎形成了,四肢开始发育,通过细胞凋亡,开始形成手指头。到四五个月的时候,胎儿开始在母亲肚子里踢腾。


出生之前,胎儿的大脑发育非常快,各种神经突触迅速形成。然而不要忘了,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来自于一个受精卵。


生命开始之后,生命的历程很漫长,这里面有很多苦恼。我记得我看过一首打油诗是这样说的:


0岁闪亮登场,



10岁茁壮成长,



20岁为情彷徨,



30岁拼命打闯,



40岁基本定向,



50岁回头望望,




60岁告老还乡,



70岁搓搓麻将,



80岁晒晒太阳,



90岁躺在床上,



100岁挂在墙上。





我们在用我们的五官,就是视觉、嗅觉、听觉、味觉、触觉理解这个世界。这个过程是不是客观的呢,肯定不是客观的。我们的五官感受世界以后,把信息全部集中到大脑,但是我们不知道大脑是如何工作的,所以在这方面也不能叫客观。




我们人究竟是什么呢?仔细想一想,人是怎么样处理信息的呢?我们先来对信息也就是物质做一个定义。





我们有三个层面的物质:





第一个物质是宏观的,就是我们可以感知到的,直觉可以看到的东西,比如人是一个物质,房子也是一个物质,天安门、故宫都是物质。


第二个层面是微观的,包括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也叫微观,我们可以借助仪器感知到、测量到,从直觉上认为它存在,比如说原子、分子、蛋白,比如说很远的一百亿光年以外的星球。


第三个层面,就是超微观的物质。对这一类,我们只能理论推测,用实验验证,但是从来不知道它是什么,包括量子,包括光子。尽管知道粒子可以有自旋和能级、能量,但是我们真的很难通过直觉理解,这就是超微观世界。





尽管如此,我们还是要想一想,这个世界是超微观世界决定微观世界,微观世界决定宏观世界。



我们人是什么?人就是宏观世界里的一个个体,所以我们的本质一定是由微观世界决定,再由超微观世界决定。我毫不怀疑我就是一个薛定谔方程、一个生命形式、一个能量形式,但不知道怎么解这个方程,不知道思维是怎么产生的,仅此而已。我相信,你也应该相信,我们每个人不仅是一堆原子,而是一堆粒子构成的。



所以,我们真的就是一堆由粒子构成的原子,如此之简单。



我们有多少原子?大约有6×10^27个原子,形成大约60种不同的元素,但真正的比较多的元素,不过区区11种。原子通过共价键形成分子,分子聚在一起形成分子聚集体,然后形成小的细胞器、细胞、组织、器官,最后形成一个整体。



但是你会觉得,不管你怎么做研究,都无法解释人的意识,这超越了我们能说出和能感知的层面。我认为要解释意识,一定得超出前两个层次,到量子力学层面去考察。


量子纠缠是可以进化的现象吗?



我想班门弄斧讲一讲量子纠缠。1935年,当爱因斯坦(Einstein)和波多尔斯基(Podolsky)以及罗森(Rosen)一起,写出了著名的EPR佯谬之后,提出了量子纠缠。实际上“量子纠缠”这个词并不是爱因斯坦提出来的,而是薛定谔提出来的,当时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。

能量,但是我们真的很难通过直觉理解,这就是超微观世界。





量子纠缠的意思是说,两个纠缠的量子不管相距多远,它们都不是独立事件。当你对一个量子进行测量的时候,另外一个相距很远的量子居然也可以被人知道它的状态,可以被关联地测量,很不可思议。但这样一个简单的现象既然存在于客观世界,我相信它会无处不在,包括存在于我们的人体里。






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(UCSB)著名的理论和实验物理学家Matthew Fisher就笃信,人的意识、记忆和思维是量子纠缠的,要用量子理论来解释。那怎么证明呢? 他说我一定要在实物上证明,要寻找量子纠缠的实体。很多科学家找了很长时间,发现神经细胞里面的微管可以形成量子纠缠,但是微管的时间尺度是10^(-20)秒到10^(-13)秒,远远小于人的记忆和意识的形成时间。但是他通过理论的实践,以模拟的方式找到了,他正在进行实验验证。



生命科学认知的极限



比如把磷和钙放在一起,也就是磷酸钙,当磷酸钙以波斯纳分子集群(Posner molecule or cluster)形式存在的时候,它的量子纠缠时间可以长达105秒!


能把这样一个极其脆弱的,对声、光、电、热都极其敏感的量子纠缠现象的持续时间提高15个数量级,那么如果再提高5个数量级,就可以达到年的水平,以年为单位来保存量子纠缠现象。



那么依此类推,你们觉不觉得,有一天我们人类会发现量子纠缠也是一个可以进化的现象,它可以保存一百年、一千年、一万年。也就是说,量子纠缠,它在远古的时候就存在了,在进化过程中被保存了下来。



我要问你们四个问题:



第一个问题,你们相信有第六感官吗?很多人会说不相信。


第二个问题,有没有可能,两个人会以未知的方式进行交流?你会说也许,不会像第一个问题那样肯定地说不信。


第三个问题,量子纠缠是否存在于人类的认知世界里面?存在于大脑里?我相信听了我的讲座,你会觉得很有可能。


第四个问题,量子纠缠是不是适用于地球上的物质呢?你一定会说一定适用,因为我们已经证明了。


简单讲,这四个问题是完全一样的问题,倒推回去就说明一定有第六感官,只是我们无法感受,所以叫“第六感官”。



那么我们人究竟是什么?我们只不过是由一个细胞走过来的,就是受精卵,所有受精卵在35亿年以前,都来自于同一个细胞,同一团物质,一个处于复杂的量子纠缠的体系,就这么简单。





其实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,但是我相信它。



我每呼吸一次会摄入10^22次方的氧原子进入我的身体,进入共价结构。这一口呼吸至少有10^4次方以上的氧原子,被处在世界上一个很遥远角落里的,我没有见过的人呼吸过至少一次,这在一个月内就会做到,人一辈子一直在这么做。而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的时候,一天可以有63克的氧气在彼此的肺当中交换。



科学发展到今天,我们看世界完全像盲人摸象一样,我们看到的世界是有形的,我们自己认为它是客观的世界。其实我们已知的物质的质量在宇宙中只占4%,其余96%的物质的存在形式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的,我们叫它暗物质和暗能量。



那么盲人摸象般地认识世界是科学吗?一定是科学。每个人摸的都是真实存在,而且都是客观存在的,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,我们现在也是如此。只是我们不知道摸的是象的后背,还是尾巴,还是耳朵。



我认为人类的认知极限就在于,我们是一堆原子,我们处在宏观世界,但我们希望隔着两个世界去看超微观世界。那是一个最美好的、极其美妙的世界。



2、世界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?



随着量子卫星上天,有关量子的事科普一下: 当代科技最前沿发现了什么?竟然颠覆人类世界观!






一、搅乱了世界的3项科学成果



(一)暗物质



1、怎么发现有暗物质?



我们原来认识的宇宙的形态,是星球与星球之间通过万有引力相互吸引,你绕我转,我绕他转,星球们忙乱而有序。



但后来,科学家通过计算星球与星球之间的引力发现,星球自身的这点引力,远远不够维持一个个完整的星系。如果星系、星球间仅仅只有现有质量的万有引力支持的话,宇宙应是一盘散沙。



宇宙之所以能维持现有秩序,只能是因为还有其他物质。而这种物质,目前为止,我们都没有看到并找到,所以,称之暗物质。


2、暗物质有多少?


科学家通过计算,要保持现在宇宙的运行秩序,暗物质的质量,必须5倍于我们现在看到的物质。



3、有没有观测到暗物质?



现在没有真正的测到暗物质。只是能发现光线在经过某处时发生偏转,而该区域没有我们能看到的物质,也没有黑洞。



4、黑洞是不是暗物质?



不是。黑洞只是光出不来,它发出其他射线,它仍然是常规物质。



(二)暗能量



1、怎么发现有暗能量?



科学家观测发现,我们现在的宇宙,不仅在不断膨胀,而且在加速膨胀。如果匀速膨胀,还可以理解。但加速膨胀,就需要有新的能量的加入。这能量是啥?科学家也搞不清,取名叫暗能量。



2、暗能量有多少?



科学家通过质能转换方程E=MC2计算,要维持当前宇宙的这种膨胀速度,暗能量应该是现有物质和暗物质总和的一倍还要多。



3、有没有找到暗能量?



目前为止,还没有。



(三)量子纠缠




现代科学发现,对物质的研究,在进入分子、原子、量子等微观级别后,意外非常大。出现了超导体、纳米级、石墨烯等革命性的材料,出现从分子水平治愈癌症的奇迹。而最神奇的是——量子纠缠。



1、什么是量子纠缠?



科学实验发现,二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量子,会在不同位置出现完全相关的相同表现。如相隔很远(不是量子级的远,是公里、光年甚至更远)的二个量子,之间并没有任何常规联系,一个出现状态变化,另一个几乎在相同的时间出现相同的状态变化,而且不是巧合。



2、有没有观测到量子纠缠?



量子纠缠是经理论提出,实验验证了的。科学家已经实现了6-8个离子的纠缠态。我国科学家实现了13公里级的量子纠缠态的拆分、发送。






二、搅乱了的世界



(一)搅乱了的哲学世界



我们原来认为世界是物质的,没有神,没有特异功能,意识是和物质相对立的另一种存在。



现在我们发现,我们认知的物质,仅仅是这个宇宙的5%。没有任何联系的二个量子,可以如神一般的发生纠缠。把意识放到分子,量子态去分析,意识其实也是一种物质。



既然宇宙中还有95%的我们不知道的物质,那灵魂、鬼都可以存在。既然量子能纠缠,那第六感、特异功能也可以存在。同时,谁能保证在这些未知的物质中,有一些物质或生灵,它能通过量子纠缠,完全彻底地影响我们的各个状态?于是,神也可以存在。



(二)坍塌了的物理世界



我们现在所有的物理学理论,都以光速不可超越为基础。而据测定,量子纠缠的传导速度,至少4倍于光速。



(三)崩溃的内心世界



科技发展到今天,我们看到的世界,仅仅是整个世界的5%。这和1000年前人类不知道有空气,不知道有电场、磁场,不认识元素,以为天圆地方相比,我们的未知世界还要多得多,多到难以想像。



世界如此未知,人类如此愚昧,我们还有什么物事必须难以释怀?



了解这些,是为了更加深刻的认知世界。我们既要看懂未来、又得看清自己!




最后编辑风追烟花雨 最后编辑于 2017-10-14 15:50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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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华大学施一公即席演讲:上大学的意义

导读:我们为什么来大学呢?我以为,是学做人。做人并不是一定要做可望不可及的英雄模范,更不是要学“八面玲珑会做人”的那个“做人”,我觉得是学做一个健全、有自信、尊重别人、有社会责任感的人。
  
  大学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培养这样的人。
  
  7月8日上午,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施一公教授发表即席演讲。以下是演讲记录。
  
 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以院长的身份给我们的本科生、研究生拨穗,我很珍惜这次机会。
  
  从我回国建成实验室算起,到现在整整8年,时间不短了。这是我的母校,也是在座各位的母校,我们深爱的地方。今天我们又有一茬本科生、硕士生、博士生毕业,我确实心情很激动,很多话想说,但我没有事先准备讲稿,因为我想把现场最真实的感受告诉大家。
  
  今天的主题是毕业,但回头看,我们从上大学开始,包括我自己都在想一个问题,为什么要上大学?大学是为了什么?我相信不少家长到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,我作为院长也还在想这个问题。我这里讲上大学其实不只包括本科,也包括硕士、博士阶段的学习,究竟是为了什么?
  
  当然,我们为了学知识、充实自己,但一定不只是为了学知识!甚至在你这一辈子的过程中,在大学里学习的知识只是其中很不重要的一部分。我们也为了学技能、学习解决问题的能力,但也不只是为了学技能!甚至学技能也不是大学教育中最重要的一部分。
  
  那么最重要的是什么呢?我们为什么来大学呢?我以为,是学做人。
  
  做人并不是一定要做我们觉得可望不可及的英雄模范,更不是要学“八面玲珑会做人”的那个“做人”,我觉得是学做一个健全的、有自信的、尊重别人的、有社会责任感的人。大学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培养这样的人。大学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帮你树立社会价值观、人生观,我觉得清华就是这样一所大学。
  
  我拿今天的两位演讲嘉宾来说事儿,先说我们第二位嘉宾徐彦辉博士。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:我2001年回清华讲课,徐彦辉当时应该是学生辅导员,他找到我,跟我长谈了一次。他说我组织我们班级看了一场话剧叫《切•格瓦拉》。
  
  切•格瓦拉出生在阿根廷一个上流社会家庭,本可以有很好的生活,但是他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,于是去古巴参加、领导了革命以后,输出革命到非洲又到玻利维亚继续领导革命,最后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抓获、残忍杀害。
  
  2000年夏季,话剧《切•格瓦拉》让整个北京沸腾了;2001年,清华校园也沸腾了。徐彦辉激动地难以自已,他找到我,他说:“一公,我很纠结,这个社会的价值观现在如此之混乱,大家拼命去挣钱,又有这么多腐败现象。看到这些社会弊端,我作为一名博士生,空有报国之志,真想做点什么,但我能做什么呢?”
  
  我跟他说:“彦辉,我长你10岁,我恰好经历过你这个困惑期。我告诉你,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兢兢业业做好你的学问。你记住,你总有一天会成为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,会成为这个社会的领导者。到那时,你一定会承载起这个社会发展的重任!我只怕你十年、二十年之后不再有今日的沸腾心声,不再有现在这份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心气儿,而变得淡漠和世故……如果那样你就真的堕落了,你就愧为清华人了。”
  
  当时徐彦辉听了以后非常激动,我也很激动。但我也真的担心他十年之后会被社会同化,被不健康的社会舆论同化,那就会是一位清华毕业生的悲哀。
  
  我很高兴徐彦辉接受了我的建议。他现在是复旦大学的徐大教授,他在从事前沿的基础科学研究;我觉得他在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过程中已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,他对社会的承诺和对社会的责任感也迈出了第一步,这就是清华的学生!
  
  我们的第一位嘉宾邓锋先生,我想不用我介绍太多了。当学生工作组征求我意见,问我请邓锋好不好时,我立即说当然好。你们可能觉得,施老师崇尚做研究、做学术的大师,怎么会想请一位企业家呢?
  
  其实你们误解我了,我希望的是在座的每一位学生都能实现你们的个人价值,实现你们对社会的承诺,我不是非要你做科学家在实验室待着,尽管我认为做科研特别有意思。
  
  我很感谢邓锋,他作为一位清华的校友、清华的学生,完全尽到了他的责任!邓锋可能不是北京最富有的,但是他现在挣了一些钱之后一直在回馈社会、帮助清华,也帮助我们生命学院、医学院。
  
  我6月中旬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带到河南省驻马店一所农村留守小学,和那里的小学生一起吃一起住,接受教育。孩子们很受教育,我也很受教育。中国是一个发展如此不均衡的国家,当你们在这里,在清华可以享受所有的优势和优惠的时候,你们其实应该好好想一想:我承载了多少人的期望?我需要做什么回馈社会?
  
  有些学生,有时候会陷入一种无端的狭隘——在一些消极的舆论影响下,天天想着找工作,天天想着只为个人奋斗。为个人奋斗是很重要,但这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,因为你生活在一个大世界中,你看看这个国家、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,有多少人需要你的关爱?你超越了多少人才有机会参加今天的毕业典礼?你难道不应该有一点社会责任感?你不觉得到清华以后,如果你的人生目标还只是为自己、为家庭找一份工作,其实很狭隘?天下之大,有这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,当你把自己限制到这么小的一个圈子里的时候,你的路只会越走越窄。
  
  大学培养你的就是价值观,我希望大家都树立自己最认同的价值观。在这个毕业季,我想对我们毕业生说几句话:我真的觉得现在是一个大时代,希望我们毕业的每一位同学真的不要辜负对你充满期望的人,中国要想腾飞的话,一定是我们的学生、青年人强大才会腾飞。
  
  清华人的奋斗目标从来不是,也不应该只是找一份惬意的工作!我衷心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在追求小我的同时,心里也要有大我——即便在困境中,也要有一个承担起天下的雄心壮志!做事的时候要做到极致,不留下遗憾。生命就是体验,既然体验只有一次,何不做到极致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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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一公:创新人才的培养,与文化氛围有关

来源: 中国网教育频道  2017-08-31 09:14:26

编者按:“研究型大学从来不以就业为导向,从来不该在大学里谈就业;鼓励科学家创办企业,则是把其才华和智慧用到了错误的地方。“我们缺什么,我们缺对时代的关切,对国家发展命运的思考,对改变这个社会的责任。今天分享两篇清华大学副校长施一公的两篇演讲文章。文章主要写了施一公对教育和科研领域的反思,饱含作者深深的忧虑和责任意识。

  本文根据施一公2014年9月16日在欧美同学会·中国留学人员联谊会第三届年会的演讲,以及2014年11月27日在被称为“中国医药最高荣誉”的“吴杨奖”颁奖典礼的演讲《我的科研动力》整理。

  当所有精英都想干金融,这个国家一定出了大问题

  如今我们的GDP已经全球第二,但是看技术革新和基础研究的创新能力,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排在20名开外。

  有的人或许会怀疑,认为我说的不对,会说我们都上天揽月、下海捉鳖了,怎么可能创新不够,我们都高铁遍布祖国大地了,怎么可能科技实力排在20名开外。

  我想说的是,你看到的指标和现象,这是经济实力决定的,不是科技实力决定的。我们占的是什么优势,我们占的是经济体量的优势。

  我在海外的时候,只要有人说我的祖国的坏话,我会拼命去争论,因为我觉得我很爱国。

  四月份,我在瑞典皇家科学院年会上领奖,晚宴时,与一位瑞典的知名教授聊天,谈到中国的科技发展,他很不屑一顾,我觉得很委屈、很愤懑,但是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:不管怎么说,我们国家登月已经实现了,你们在哪儿?

  但他回敬了一句,让我说不出话。他说:施教授,如果我们有你们中国的经济体量,我们能把五百个人送到月球上并安全回来。  

  在国内,我觉得自己是个批判者,因为我很难容忍我们自己不居安思危。我们对国家的科技实力和现状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,怎么发展,怎么办也要有清醒的认识,并形成一定的共识,而不是仅仅停留在争论来争论去的层面。[学不以致用: 我们不该在大学里谈就业]

  首先我想讲,大学是核心。我想讲的第一个观点就是,研究型大学从来不以就业为导向,从来不该在大学里谈就业。就业只是一个出口,大学办好了自然会就业,怎么能以就业为目的来办大学。

  就业是一个经济问题,中国经济达到一定程度就会提供多少就业,跟大学没有直接关系。大学,尤其是研究型大学,就是培养人才的地方,是培养国家栋梁和国家领袖的地方。

  让学生进去后就想就业,会造成什么结果?就是大家拼命往挣钱多的领域去钻。清华70%至80%的高考状元去哪儿了?去了经济管理学院。连我最好的学生,我最想培养的学生都告诉我说,老师我想去金融公司。

  不是说金融不能创新,但当这个国家所有的精英都想往金融上转的时候,我认为出了大问题。管理学在清华、在北大、在整个中国都很热,这是违背教育规律的一件事情。

  专科学校办学的理念,是培养专业人才,为行业输送螺丝钉,但大学是培养大家之才,培养国家各个行业精英和领袖的地方,不能混淆。

  学不以致用。你们没听错,我们以前太强调学以致用。我上大学的时候都觉得,学某一门课没什么用,可以不用去上。其实在大学学习,尤其是本科的学习,从来就不是为了用。

  但这并不意味着用不上,因为你无法预测将来,无论是科学发展还是技术革新,你都是无法预测的,这个无法预测永远先发生,你预测出来就不叫创新。

  大学里的导向出了大问题,那么怎么办?其实很简单,大学多样化,不要一刀切,不要每个学校都就业引导,每个学校都用就业这个指标考核,这对大学有严重干扰。[我国基础研究过分强调成果转化]

  我对基础研究也有一个看法。我们国家非常强调成果转化,现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“加强转化”。

  但我想问一句,转化从哪儿来。我们的大学是因为有很多高新技术没有转化成生产力呢,还是我们根本就不存在这些高新技术?我认为是后者。

  我们的大学现在基础研究能力太差,转化不出来,不是缺乏转化,是没有可以转化的东西。

  当一个大学教授有了一个成果,无论是多么基础的发明,只要有应用前景和产业转化的可能,就会有跨国公司蜂拥而来,我就是个例子。

  我十四五年前,有个简单的、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发现,就被一家公司盯上了,主动来找我。这些公司就像那些禁毒的狗一样不停在闻,在看,在听,他们非常敏感,不可能漏掉一个有意义的发现。  

 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呢?是鼓励科学家创办企业。大家没听错,今年在人大会议我听到这个话后觉得心情很沉重。

  术业有专攻,我只懂我的基础研究,懂一点教育,你让我去做经营管理,办公司、当总裁,这是把我的才华和智慧用到了错误的地方。人不可能一边做大学教授,一边做公司的管理人员,一边还要管金融。

  我们应该鼓励科技人员把成果和专利转让给企业,他们可以以咨询的方式、科学顾问的方式参与,但让他们自己出来做企业就本末倒置了。

  我可以举个例子,Joseph Leonard Goldstein因为发现了调控血液和细胞内胆固醇代谢的LDL受体,获得1985年的诺贝尔奖获。他是美国很多大企业的幕后控制者,包括辉瑞,现在非常富有,应该说是最强调转化的一个人。

  他两年之前在《科学》周刊上写了一篇文章,抨击特别强调转化。他说转化是来自于基础研究,当没有强大的基础研究的时候,如何能转化。

  他说,当他意识到基础研究有多么重要的时候,他就只是去做基础研究,转化是水到渠成的,当研究成果有了,自然转化是非常快的,不需要拔苗助长。

  他列举了他在美国国家健康研究中心,九位学医的学生做基础研究从而改变了美国医疗制药史的过程,很有意思。

[创新人才的培养,也与文化氛围有关]

  我们一定要看看历史,不仅仅是中国现代史,也要去看科学发展史,看看各个国家强大的地方是如何起来的,而不是想当然地拔苗助长。

  创新人才的培养,也与我们的文化氛围有关。当一个人想创新的时候,同样有这个问题。什么是创新,创新就是做少数,就是有争议。

  三年前,我获得以色列一个奖后应邀去以色列大使馆参加庆祝酒会,期间大使先生跟我大谈以色列人如何重视教育,我也跟他谈中国人也是如何重视教育。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,你们的教育方式跟我们不一样。

  他给我举了原以色列总理Shimon Peres的例子,说他小学的时候,每天回家他的以色列母亲只问两个问题,第一个是今天你在学校有没有问出一个问题老师回答不上来,第二个你今天有没有做一件事情让老师和同学们觉得印象深刻。

  我听了以后叹了口气,说我不得不承认,我的两个孩子每天回来,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:今天有没有听老师的话?

  但我想说我并不是悲观,其实我很乐观,我每天都在鼓励自己,我们的国家很有前途,尤其是过去两年,我真切地看到希望。现在无论是在政治领域,还是在教育领域深层次的思考和变革,这个大潮真正的开始了。

  在这样的大潮中,我们每一个人做好一件事就够了,实事求是的讲出自己的观点,在自己的领域内做好自己的事情,就是我们的贡献。这样,我们的国家就会大有前途。

  [生命里的驻马店]

  我出生在河南郑州,但成长在河南省驻马店。

  为什么我要特别提驻马店呢?因为这个地方特别具有代表性。驻马店相对于河南,就像河南相当于中国,就像中国相对于世界。从地理,从经济,从科技,从文化,都是这样。我恰好是在开始有记忆、对社会有感触的时候成长在驻马店。

  我在驻马店地区汝南县的一个小村庄──小郭庄──生活了三年多,然后在驻马店镇又生活了整整八年。我在驻马店度过了十一个春秋,这里有我人生中最亲切、最难忘的一段经历。虽然那里的生活一直很清苦,但心里一直很满足、很快乐。

  我在驻马店小学升初中的时候,当时的小学常识老师对我说了一句话:施一公啊,你长大了一定得给咱驻马店人争光!大家可能想不到,这句很简单的话我刻骨铭心记忆至今。从那以后,每次得到任何荣誉,我都会在心里觉得是在为驻马店人争光。

  今天,我同样想说:老师您好!我还在为咱驻马店争光。我中学去了郑州,大学到了清华大学。我常常很想家、也很想驻马店的父老乡亲,止不住地想:我的父老乡亲在过什么样的生活?过什么样的日子?   [改变人生的一件事]

  1987年的一件事对我冲击非常大,把我的生活和世界观几乎全部打乱了。在此之前,虽然我受到了传统教育,虽然我的父亲告诉我要做一个科学家、工程师,其实我心里并不知道自己将来想干什么、能干什么。

  1987年9月21日,我的父亲被疲劳驾驶的出租车在自行车道上撞倒,当司机把我父亲送到河南省人民医院的时候,他还在昏迷中,心跳每分钟62次,血压130/80。但是他在医院的急救室里躺了整整四个半小时,没有得到任何施救,因为医院说,需要先交钱,再救人。

  待肇事司机筹了500块钱回来的时候,我父亲已经没有血压,也没有心跳了,没有得到任何救治地死在了医院的急救室。这件事对我影响极大,直到现在,夜深人静时我还是抑制不住对父亲的思念。

  [我意识到我缺的是回报]

  这件事让我对社会的看法产生了根本的变化,我曾经怨恨过,曾经想报复这家医院和见死不救的那位急救室当值医生:为什么不救我父亲?但是后来想通了。

  我真的想通了:中国这么大的国家,这么多人,不知道有多少人、多少家庭在经历着像我父亲一样的悲剧。如果我真有抱负、真有担当,那就应该去改变社会、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、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。 

  直到父亲去世,我一直非常幸运。从小学就接受了很体面的教育,中学、大学更是如此,大家都很关照我;我不缺吃,不缺穿。我缺啥呢?我觉得我缺回报。父亲去世后,我真的开始懂事了,我发誓要照顾我的母亲,回报从小到大爱护、关心我的老师和父老乡亲。  

  2009年9月26日,我陪着母亲和姐姐回到了曾经生活3年半的小郭庄。我的母亲激动得老泪纵横,我也很感动;乡亲们对我们还像三十多年前那么热情,但我意外注意到,村里还没有自来水,家家户户还靠井水和压水;生活和学习的机会比城里人差远了。但乡亲们很满足、很快乐。我想念小时候的小伙伴们。

  2012年的清明节,我回驻马店参加小学同学聚会,很感慨。同班同学中两个已经不在了,一个患心血管疾病,另一个是癌症。当时还有一位同学在接受癌症晚期的化疗,现在也不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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